
我們所描述的這一切特殊表現,都出現於分析過程之中。自然,自我孤立者對醫生的分析大為不快,因為那的確可說是對他私生活的最大侵犯。但他也有興趣對自己做一番觀察,醫生的分析開闊了他的視野,使他看到自己內心的複雜的鬥爭,因此,他對此又感到神往。他可能對自己所做的夢的生動性感到好奇,或對自己偶然的聯想的恰當性感到迷惑。在找到能證實自己的臆斷的材料時,他就像科學家找到了證明那樣快活。他感謝醫生的努力,希望醫生在某些地方給他以指點,但若是醫生“強迫”或催促他走向自己未曾料到的方向,則會引起他的反感。他老是擔心分析中的暗示會帶來危險,而實際上對於他這種類型的人來說,危險性遠遠小於對於其他兩種類型的人,因為他早就“全副武裝”來防範外來影響了。本來,合理的自衛方法,乃是去證實心理醫生的暗示是否正確,他卻不這樣做。相反,他的做法是:凡醫生所說的若不符合他對自己的看法或對生活的總的看法,他都必然盲目地加以拒斥,儘管表面上他做到了禮貌周全,不直接反對。他尤其感到可憎的是醫生居然要他來個改變,當然他希望擺脫擾亂他的那些東西,但不能觸及他的人格。他一方面欣然觀察自己,另一方面又無意識地堅決不改。他對外來影響的藐視只是對他態度的一種解釋而已,而且這還不是最透辟的解釋,我們以後將討論另外那些解釋。所以,他自然在自己與心理醫生之間划出了很長的一段距離。在很長的時間以內,心理醫生對他來說只是傳過來的一個聲音。在他的夢中,他與醫生的關係可以表現為這樣一種夢境:兩個記者從相隔遙遠的不同國家相互打長途電話。乍一看來,這種夢似乎表現了他對醫生及其分析工作的疏遠感,但這只是清楚地再現了他意識中的態度。夢絕不僅是對現存感受的描繪,而是尋求解決衝突的一種努力,所以,這樣的夢自有其更深的含義。它表現了病人想讓自己不與醫生及其分析工作沾邊的動機 —— 不讓這種分析觸及自己。
